你以為掙錢供養父母，在父親節、母親節送送禮物就是孝順嗎？49歲的譚先生（Gary）為了八旬母親「裸辭」，放棄大公司經理一職，在街邊擺檔賣生果。「媽媽不言退，為人子女的，母親只有一個，不能丟下她。老人家的意志，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其實最感動的母親節禮物，就是陪伴。

「叫我婆婆得啦，哈哈。」持有流動小販牌的李婆婆早上8時起床，到油麻地果欄買貨，以每箱10多元的價錢請司機送貨到觀塘開檔。晚上7時，商廈辦公室燈火幾全熄，她收拾檔口，用手推車將一箱箱水果移師到裕民坊繼續擺賣。李婆婆50年來做着一樣的生意，過去這一年不同的是，檔口由一人獨撐變成兩人擔當。

一年前，Gary還在大公司任職經理，月入兩三萬元。母親每天回家已是凌晨3時，單身的他開始考慮協助母親擺檔。「有一段時間我掙扎得好厲害，究竟我要維持穩定工作，還是以家庭為重？最後，我選擇了家庭。」眼見從前跟媽媽一起擺檔的老人家，還有家鄉的親戚，一個一個離開人世，「繼續擺檔可以給她一股動力，她的精神和健康不致衰退得那麼快」。

談起母親，Gary一臉自豪，着攝影師拍得母親堅毅一點。「媽媽自小教我，沒錢就自己勒緊褲頭，也不要問人借錢。」7歲就推木頭車賣生果，8歲第一次被捕，Gary猶記得上庭當天：「早上9時穿著校服，跟爸爸到九龍城裁判法院認罪，罰了錢，下午2時到新蒲崗返下晝班，哈哈哈。」童年的小販生涯磨練出堅毅的性格，「當同學去玩，我就在街邊陪媽媽擺檔，小時候已經明白時勢如此，要靠雙手搵食，也不會埋怨父母」。

「你知道我媽媽為什麼上下排門牙全沒了嗎？」Gary小時候已經發覺媽媽掉了門牙，只是媽媽不說，他也沒問。「近年姊姊跟我說，她30多歲時被人搶錢，為了護着財物被人推倒在地上，門牙從此就沒了。她從沒向我們提起，她是一個很堅強的人。」

好天曬，落雨淋，做小販僅夠餬口，Gary坦言會感到徬徨。「徬徨時我會回想童年時光，以前媽媽養大8個子女，日子也這樣過，現在沒大不了。反而一次被食環署驅趕，他們的說話令我很難受。」一次食環署員工問Gary：「你們家庭是不是出了問題？如果出了問題可以轉介社會福利署領取綜援。」「我們家不需要拿綜援，有些事情不能膚淺地用金錢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