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知道這十五分鐘何時來到
前後與阿威見面兩次,第一次,他獨自住在將軍澳,一個朋友暫借給他的單位;第二次,卻去到深水埗唐九樓,朋友收留他席地而睡。他的大部份個人物品,都不在身邊,分散在Band房、公司、其他朋友的家中。未來,他又要與現在收留他的朋友再遷入另一個單位居住。
如此生活模式,像戰爭中到處紮營,只求片刻休息的士卒。「現在這樣其實好辛苦,隔一段時間,就要再適應不同的住處、不同地區;每一刻,腦袋都不斷在想要住在哪裏、與誰一起住等問題,無法好好工作,又不時要請假看租盤,同事、上司難免會不滿。」阿威在政黨從事組織幹事工作,經常要思考、處理社會問題——他自己的處境,同樣是這些社會問題的一環。
「其實,解決這個問題,實際上可能要需要十五分鐘:對的人、對的租盤,就是這麼簡單。關鍵的是,你永遠不會知道這十五分鐘何時來到。」
一個無休無止 沒有選擇的惡性循環
要是可以選擇,你希望再與朋友共居、抑或獨自居住?面對這問題,阿威斬釘截鐵的道:「可以選擇,我希望所有人都可以選擇共居或者自住。」
他對「選擇」二字十分敏感,想了一想,又繼續說:「事實是,我根本沒有選擇,一是放棄離家生活,回到家中,5個人住在300呎單位,但我的生活習慣與家人差異太大,對雙方都沒有益處,等同承受另一種壓力;要不,就繼續浮沉於這循環之中。獨居或合租,也不是我能夠選擇的問題:劏房不是一個人應有的生活形態,連翻個身都有困難,如何稱得上生活?劏房以外,除非畀得起一個月近萬元租金,否則不可能獨自居住。」
阿威並非唯一,或少數過着這種生活的人,他認識大部份離家生活朋友,城中不少青年,同樣屬於遷徙族群——每次租到新屋,過兩三年相對安定的日子,然後再次徬徨尋找下一個家,在如此的惡性循環之中漂泊、掙扎着。
解決租屋問題,可能只需要十五分鐘,但這不知何時到來的十五分鐘,卻往往令阿威在生活中惆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