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夾租唐樓單位 因一雙筷子鬧翻:我係最差室友
阿威從唐七樓慢慢走下去,剛才強忍的淚水開始跌出眼眶,羞愧、憤怒、難堪、傷痛,他用衣袖拭擦眼淚,開始放慢腳步,最後蹲坐在梯間。他掏出手機,視線朦朧得看不清螢幕,隨意打給一個朋友,未待對方接聽,已不住嗚咽道:「一齊住咗接近一年,估唔到喺佢哋眼中,我係咁差嘅室友。」對方充滿疑惑的問他發生什麼事,「點解會搞成咁?」他只能反覆吐出兩句說話,無法回答話筒另一頭的問題⋯⋯
「相見好,同住難」,老套的一句話,在阿威身上重覆發生兩次。他自兩年前開始,從家中搬出,與朋友合租唐樓單位。本來相熟、投契的友伴,一旦同住,便因為生活模式、價值取向不一而接連發生磨擦,從此存在芥蒂,甚至斷絕交情。「這兩段與他人合租的經歷,都是學習的過程,學習如何與別人一起生活、掙扎求存。」回想過去兩年,他如此歸納與朋友共同生活的痕跡。
阿威從未想過,共同生活中有什麼要實行、實踐,以有「要搬出來住」的念頭,結果不斷的撞板。
合租生活=均等付出
阿威成長於四人家庭,20歲時,哥哥結婚生子,六人同住在一個約300呎的家,擁擠的空間使他感到窒息;同時與兄長開始為了錢銀問題爭拗、打架,讓他覺得非搬走不可。當時,他才剛工作一年左右,適逢有四位朋友打算在合租一個400呎左右的單位共同生活,問他會否加入,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從中學開始,「要搬出去住」的念頭多次出現在阿威腦海之中,但實際執行起來他卻毫無概念,「整個租屋的過程,要怎樣做、準備什麼、如何計劃,我都沒有頭緒。」以往到朋友家時,他曾窺看到合租生活的瑣碎片段,例如堆積如山的煙灰缸:「他們在鬥忍耐力,誰人最先受不了,便由誰負責清理。」或者是一起吃飯、出遊、在家中看電影、各自回家以後,在客廳聊一會才各自回房,之類的生活細節。「但是,這些都只是最表象。現在回想,有很多更深層的東西,例如怎樣互相照顧、遷就大家;如何解決問題等等方面,我都沒看到。」他不忘補上。
對於「共同生活意味什麼?如何慳錢?為什麼要慳錢?」這些實際考慮,阿威從未想過,一切聽從朋友意見。在搬屋過程中,朋友曾微言抱怨他付出少,經常因工作無法幫忙搬傢俬,他亦不以為然,覺得「要返工,冇辦法」。
阿威十分感激在父親去世時,朋友幫忙打點一切,而不求回報,他自問自己也未必會這樣幫人。(盧君朗攝)
密月期:共同安排父親後事
最初同住的半年,就像蜜月期一般,共同實踐出他想像中的生活片段。一起跑步、聊天、吃飯、看電視;當時阿威薪金約$13,000,室友會提點他不如報些課程、考牌,為自己未來打算;甚至在他父親於澳門突然去世時,陪伴他去澳門處理身後事、訂酒店、安排各種人事細節等等,都是靠朋友幫忙。「我自己好慌,好唔開心,同家人講我會搞掂,其實我根本搞唔掂,好彩有佢哋幫我。佢哋亦冇計較過,只係同我講:最緊要對得住先人。」直到現在,他都心存感激,承認要是同樣情況發生在朋友身上,他亦未必如此熱心幫忙。其時,他還以為大家會一直快樂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