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方介入調查後,A小姐回頭翻看個案記錄,才發現安置期間曾有針對這名孩子的行為進行通報:「查以前資料才發現我們曾經寫報告指出孩子有不當行為和接觸,報告也有交給法官。我們也有跟他的保護官提起。」但保護官看過孩子後認為沒有異狀,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不過當時這間機構並未通報南投縣政府,A小姐解釋,這間機構主要收容的是來自法院裁定的司法安置少年,這和社政單位主管的是社政安置是兩個系統,「社政單位從來不懂什麼是司法安置,我們有事通常都是跟地方法院通報。如果我們有錯,那就是錯在這裏(未通報社政單位)。」
巧合的是,就在性侵事件被揭發前,南投縣政府正因為這間機構收容安置人數超過立案床數太多,因此要求機構將人數降下來。「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它有超收,是去年幾個國中共同招開會議,討論要保留多少學生名額給當地的安置機構。會議裏某國中說要保留四十個名額給這間機構,其他機構才來提醒我們:『它立案才十九床,為什麼會有四十個人要入學?』我們才覺得怪怪的。」之後王基祥向這間機構索取收容名單清冊,不過這間機構沒有給予詳實的回覆。
「我們發文給各地方法院請他們提供裁定收容到這間機構的人數,彙整以後發現他們安置收容了八十多人。」去年六月掌握確切收容量以後,王基祥要求這間機構必須逐步降低收容人數,並規定在今年六月前要下降到立案人數十九床以下才行。只是王基祥沒料到,「還在處理超收問題時,性侵就跟著爆發了。」
性侵和超收問題,迅速讓外界關注起這間機構的狀況。同時加快了降低安置人數的速度,許多委託安置孩子在這間機構的法院在風頭浪尖上,選擇將手上個案結案處理,讓這些原本因家庭功能喪失而被安置的孩子回家。王基祥估算一下:「現在機構裏大概還有26個孩子。」不過A小姐說,機構裏只剩11個孩子。
消失的三張公文
小孩進入司法部門後就斷掉了,一直到結束司法安置才由我們社政單位接上。這中間我們是碰觸不到的。
南投縣社工及婦幼科科長王基祥
有趣的是,南投縣政府明明是這家機構的主管機關,又是這次涉案當事人的戶籍地地方政府;且根據規定,法院裁定輔導安置後得要發文告知當事人的戶籍所在地的地方政府和安置機構所在地的地方政府,離院前三個月得要通知個案戶籍所在地的地方政府以便著手接續個案的後續追蹤。因此照道理說,南投縣社工及婦幼科應該要能確切掌握機構收容人數、收容人就學狀況和個案離院後的追蹤照顧。
但實際上南投縣政府對於這間機構的狀況,卻是「一問三不知」,即便如今性侵事件爆發後,機構與主管機關手上的安置數字依舊兜不起來。
資訊掌握如此不足,追根究底是因為社工及婦幼科沒收到「三張公文」。
第一張,是法院裁定安置時,應該副本給機構所在地地方政府的公文。
根據司法院規定,法院裁定安置後得要同時發文告知個案戶籍所在地地方政府和機構所在地地方政府。但實務上並非每個地方法院都會發文給機構所在地縣市政府,缺了這張公文,讓不少地方政府根本沒能掌握孩子的去向。
不只南投縣政府在這次事件中遇上此困境,桃園市社會局代理科長林燕婷也提到他們有時也「沒拿到公文」、不知道有孩子進入機構。「當然這部份可以靠機構每月繳交的報表來補查核,掌握究竟有哪些孩子進來。但如果像出事的這間機構一樣有安置黑數時,我們就掌握不到了。」林燕婷說道。
王基祥也頗無奈:「像這間機構核定收容人數十九人,每個月按規定交的報表和名冊也都只有十九人。核定十九人、名冊十九人,我們根本不知道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