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麥難民2 我在麥當勞避暑的日子】
2016年3月3日出了一篇講述麥當勞留宿的文章,令很多人的關心澳門的賭博問題。一年後的今天,我們一齊來看看到底有什麼變化?
本來計劃是找回原本訪問的張叔叔,看看他過得怎樣?為此我一連三天凌晨在麥當勞逗留,希望在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座位找回他。可惜的是,因為麥當勞裝修了。張叔叔原本坐的位置到了晚上十二時就會關閉,不對外開放。之後幾晚,我都沒遇到張叔叔,反而有一個英文名叫Joe 的男子跟我搭訕。因為他連續幾晚在凌晨時分見到我覺得很奇怪,所以主動跟我聊天。
我們開始交談,說一說他在麥當勞過夜的原因和對其他露宿者的看法。
五十四歲的他,單身,外表留有一頭長髮,穿短袖衫和短褲。行裝有一個背包和一個環保袋。由於他是從事設計與翻譯(英文、葡文、德文)的自由身工作,所以背包會有一本字典。這個初夏開始,每一晚他都會到麥當勞過夜直至天亮。他說自己不是留宿者,是一刻都不會在這睡覺。
「為什麼要來麥當勞呢?」
他說是因爲夏天太熱,家中的冷氣風力不夠。要享受到如此強勁的冷氣一定要到麥當勞,以節省電費。也說澳門的電費不便宜,通常一坐就會坐到早上。然後再到圖書館看書。圖書館開放之前他會去先到附近的書局看書。下午才回家睡覺,談吐間他是相當有邏輯和思考的。
「為何麥當勞只有你一個過夜?其他留宿者呢?」
對於其他留宿者,Joe表示只是曾經見過他們,不過從來沒有交流過。只知道有些人是道友和精神不正常的人士,他舉例以高士德的最多。當他知道我要找的張叔叔是因為賭博,而流落街頭。他覺得是活該的,認為毒品跟賭博的性質一樣害人不淺,覺得這是沒有生產力的行業。
Joe說留宿者都會有季節性的,夏天不一定會來這裡。自從麥當勞裝修完後,加上凌晨時空調比較冷。其他留宿者都紛紛離開了,只有他一人未走。他說自己的體溫比正常人高出一兩度,相對比較耐寒。也不需要太多睡眠時間,每天睡三、四個小時就足夠。年紀大,見識也多。他曾經離開過澳門,去過美國、歐洲、台灣和中國生活。當然也去過中國和台灣的麥當勞過夜,他覺得每個麥當勞都有它的特色,他身處的麥當勞,據他的分析是華洋混集,晚上南亞裔人士特別多,來溫習的人也不少,上個月是高峰期。凌晨時段每張桌都有人用功討論考試內容。
「離開了澳門為何又要回來?」
他說是使命感令他回來,為了推翻中國共_黨。凌晨四點三十二分,我聽到這句人都醒過來。馬上追問現在推翻進展如何?他說『沒進展。』並說這個事情說來話長,並不一朝一夕可以談完,今晚的課題也不是這個。
「來麥當勞留宿也是為了推翻行動嗎?」
他說不是,只是他的想法、希望。來麥當勞都是以涼冷氣為最大目的。
對於現在的生活,Joe表示可以接受也會繼續在麥當勞渡過暑假。
之後我向麥當勞求証是否開了強勁的空調?職員表示公司有指引,冷氣標準氣溫為24-26度。對於留宿者,公司沒有作出任何驅趕的行動,而且留宿者一般都會消費也很自覺。反而近幾年國內的旅客來麥當勞留宿比較多,因為房價太貴和找不到房間入住。
雖然社會鼓吹成功人士的道路才是人生勝利組,但事實上像Joe一樣的普通人比比皆是,這樣才是真實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