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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們的命會這樣?」照顧受虐兒的寄養家庭,媽媽每講一句就哭。
從去年的雲林殺子案、邱姓女童案,到近期的保母虐嬰案,一樁樁兒虐案件讓社會心碎,但受虐兒的數字從沒減少過。平均每3天就有一個孩子來不及長大,每天都有孩子被打到進加護病房。
心寒的是,多數的施虐者不是外人,6成以上都是親生爸媽。為何爸媽會成為這些孩子的噩夢?每天在兒童加護病房看診的醫師呂立告訴我們,台灣對暴力的容忍度太高了,讓爸媽以愛為名施虐。養一個孩子需要全村的力量,對孩子施虐也來自全村的姑息,我們還能沉默下去嗎。
佈滿青紫傷痕的孩子
阿邦(化名)今年21歲,在9歲來到安置機構之前,他的童年幾乎都在流浪。
阿邦剛出生時就因父母無力撫養被送到寄養家庭,前後轉換過兩個寄養家庭,5歲時和父母一起生活,但返回原生家庭後,反而是噩夢的開始。
出門買個糖果回家就會被打。」在阿邦記憶中,媽媽不論清醒或酒醉時都會打人,打人的工具是一隻細掃把,細但堅硬的掃把柄就這樣朝他身上揮來,他不記得自己受過多重的傷,但直到現在,他都記得那個痛,想忘都忘不了。
社工說,5歲的阿邦被媽媽打到頭部、全身嚴重瘀青,青一塊紫一塊,新傷舊傷全混在一起。若社工未及時將孩子從家中帶出,可能哪天就變成社會新聞頭條。
年幼的阿邦曾想過母親是不是討厭他,才會打得這麼重;又或者是他真的很不乖,才會動不動就被打,「為什麼其他同學都可以住在家裡,我不行?」不信任人、懷疑自我、覺得人生不公平,種種情緒讓他像隻刺蝟,剛到安置機構時常與其他院童、老師爆發衝突。
被媽媽毒打的陰影更是難以抹去,每當返家日到來、與媽媽會面時,阿邦還是不自主的感到害怕,擔心「媽媽會不會再打我?」
純粹感謝她把我生下來,中間的事情就沒什麼好說的
他低著頭說,現在雖然可以和媽媽正常相處,但內心深處還沒有辦法真正放下那段過去,他不知道會不會有真正放下的一天,「或許會有,但還沒到。」
有段時間阿邦很怕人家問他「家在哪?」「爸爸媽媽呢?」只能笑而帶過。
被禁錮在家中的男孩
在陽陽(化名)的記憶中,小學六年級以前爸爸像天使,會帶他去釣魚、陪他到處玩。但小學六年級後一切全變了,天使般的爸爸變成噩夢般的存在。
陽陽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改變了爸爸,只知道爸爸當時一直找不到工作,失業讓全家的經濟捉襟見肘,爸爸愈來愈暴躁,覺得身邊的每個人都會害他。
那時候覺得爸爸很奇怪,完全變了一個人
陽陽12歲那年,整整一年時間都被爸爸要求待在家中,只要偷跑出門,回來就是一陣毒打,寶特瓶、石頭直接朝陽陽砸來。
陽陽家門口的空地總是堆滿寶特瓶,因為父親不肯讓自來水公司的人踏進家門,家裡沒有水,只能用寶特瓶去外面提水擦洗身體,那一年他渾身髒兮兮。吃飯也有問題,他曾經天天只吃後院種的楊桃。
待在家的這一年,陽陽唯一的說話對象是家中養的鴿子、野貓、桌椅,還有以愛和保護為名,卻關閉他童年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