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扼殺好奇心和創意的大山
人類擁有與生俱來的自學和創造力,小嬰兒眼仔碌碌,不停張望,聽到大人說話轉過頭來,幾個月後就學懂說話。到幼稚園,孩子的想像力豐富,提出令人意想不到的點子,繪畫非一般的作品。可是,由嬰兒至小孩至青少年,由幼稚園至中六,當孩子被教化,在教育制度內艱苦向上爬,面對數以百計的測驗、背誦、補習、考試,到大學時已看不見創意、想像力和好奇心。
香港的大學生沒有發問的意欲,也不一定喜歡讀書,他們是制度的贏家,但未必對知識有強烈好奇。我認識的大學生多數是「功能為本」:擅長以最少時間,做最基本的功課以達致可畢業的成績,且香港的大學大專是「難入易出」,並以客為本,只求畢業的目標,絕對不難。
然而,香港需要更多的創新者、發明家、創業家,不僅在科技範疇,教育和社會也需要創新,而創新的共通點,是強烈的探究精神,不怕失敗,願意實驗,解決難題,令社會進步。教育制度不能本末倒置,絕不能扼殺創意和好奇心。
2:扼殺自學能力的大山
英國的印度裔教授Sugata Mitra曾做過一個實驗,他把電腦放置到印度貧民窟,那裡的孩子不懂英文和運算。孩子覺得電腦新奇,每天圍著電腦,不久,就懂得開關和簡單操作;幾星期後,他們學到了基本英語,再過幾個月,他們完成了電腦軟件中的數學練習,達至小學程度。
歐洲多個國家的小學在實踐「自然方法學習」。我曾參觀一所荷蘭的小學,是這樣運作的:學校以不同的「學習群組」上課,每組一百人,有六位老師,空間大概等同香港五個課室。中央區在進行工作坊,學生有權選擇學習內容。我看見孩子在做資料分析,兩三人一組,時而在平板電腦搜尋,時而走到隔壁問同學,高聲討論,亂中有序。偌大的空間,老師的存在並不明顯,但沒有老師,學生的表現令人驚喜,沒有hea,反而是互相幫忙,學得起勁。那傳授式的學習呢?有的,在圍繞著中央區的小課室舉行,例如數學課,授課時間不超過一刻鐘,孩子要嘗試自學、練習,從不懂到掌握運算方法。
教育制度不能只用傳授式,扼殺自學及實驗的空間。我們必須有創新教師,願意嘗試不同教學法,善用科技,重新發現和釋放孩子的自學能力。
3:扼殺多元、誤解偏才、只擁護one size fits all的大山
這麼多年了,香港的教育制度仍停留在歌頌那些「讀得成書的人」。「讀得成」,是指考試高分。然而,孩子有高矮肥瘦,有不同的興趣和成熟速度,也有性別差異 (女孩比男孩早熟,有較高的語文能力),可是他們都要面對「一個考試」定前途,每年六、七萬的年青人要在同一時間 fit落「一個碼」。
評估重要,但考試的標準化,卻令太多年青人成為失敗者。DSE大致是筆試,大前提是同學要有良好的語文能力,寫字快,左腦能力強。有女生愛舞蹈,擅用身體語言表達,但邏輯思維弱,數學不及格,進不了大學;有男生偏好科技,愛砌機械人,具探究精神,但英文弱,英文滑鐵盧而物理卻取得5*,也進不了大學。最近香港大學前校長徐立之也慨嘆大學生的科技興趣低,就是因為這類男生被排斥於大學的門外。
我們都知道,「高分」的學生未必有獨立探究和實驗精神。大學講師朋友每到期末改卷就慨嘆,為何學生的文章多是從維基和Google隨便找些割裂的資料copy and paste,而不是融會貫通,建立個人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