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因為要令欺凌她的人刮目相看,證明自己的能力與樣子或身型無關,她不斷向外跑,四處參加活動、交流和義工服務。結果,她由被欺凌後性格內向怕事,漸變成外向健談、善於組織活動和交際的人。亦正因為她一度迷失,不斷思考自己究竟可以做什麼、該做什麼,不久後證實患病,讓她懂得在病榻中找尋自己的路向。
記者說這全是成長必經階段,才鍊成今天的她。思敏點頭。「參加活動、尋找自我沒有對錯,13年來走來,你見到的就是有精神病後這樣的我。我也慶幸19歲就發現自己原來一直『扮開心』,情緒爆發患上思覺失調,才有意志力改變。若一個40歲的人患精神病,他/她要推翻自己過去40年的快樂,或許會更難受,更難過。」
思敏的自傳月前出版,她出席發佈會,在眾媒體面前講述自己「黐線」的經歷。
曾經,她害怕上司和同事知道她有精神病,便看低和歧視她。「我的確會因為早上仍因藥力發作而精神呆滯無法做事,但我仍要向人證明,精神病康復者的工作能力其實如你們無異。」所以她一到下午,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回來後,便會一口氣完成一天的工作;亦自知每次覆診總要請病假耗掉一日,故她會預先完成份內工作,讓同事好辦事。這樣的她得到上司同事的讚同和信任。
以過來人出書鼓勵病友
現在她於一間精神復康的社區中心當活動助理,想以自己的病患經歷與病友同行。她知道並非每個精神病人都能如她般堅強,或擁有足以重返社會的工作能力,以致一直得不到認同和接納。因此她寫了自傳《黐線》。「想人們知道校園欺凌的影響外,亦想他們明白一個精神病患者怎樣走來,消除歧視後,其他病友或能好過一點,幫助他們在社會立足。」
新書出版後,思敏近日收到一個讀者來信:「我剛60歲,最近才發現自己多年有抑鬱傾向,開始回望過去。如果早些回首,整理自己,可不致浪費大段人生。」
思敏書中有一封信是寫給十三年後的她,其中她寫道:「19歲患病後令我重新審視人生、思考生命究竟追求什麼。能夠上班、吃飯、睡覺、與自己愛的親友在一起,已是最快樂和平淡的幸福。」如今思覺先生和抑鬱小姐很少再光臨,但她仍會像你我一樣有時疲憊或心情低落。她會走到屋企樓下的公園發呆,整理自己的情緒,細想自己的一天,細想日子該怎才可過得更好。
睡不著或煩悶時,思敏會畫畫寫字,為自己找點事做,她學會自主生活,不再受思覺先生和抑鬱小姐困擾。